习惯。
孟子坤交女朋友那天晚上，赵天宇扛着一箱啤酒打算在天台上醉生梦死。
准备了20年的告白没能说出口，像失了色彩的照片，慢慢沉入了记忆的海。
周震南找到赵天宇的时候，人已经喝了几罐啤酒。
不是会醉酒的人，今晚罕见的头晕脑胀。
“一定是他吗？非得是他吗？”
赵天宇觉得自己一定眼花了，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伤心。
“阿南……”
“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
周震南随地坐下，也不管会不会弄脏他的白卫衣，开了一罐啤酒就开始灌。
赵天宇愣愣地看着他，“你不是不喝酒吗？”
“你管我！”
酒壮怂人胆。
周震南觉得自己醉的差不多了。
“赵天宇。”
“我喜欢你。”
“我们在一起吧。”
赵天宇呛得直咳嗽，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你醉了。”
“酒后吐真言懂不懂！”
赵天宇在失恋第一天收到了来自他好友的告白并被成功洗脑接受了他的告白。
“你失恋那么难受难道忍心看我那么难过吗？你良心不会痛吗？我还是个孩子～”
“……好吧。”
赵天宇和孟子坤一起长大，看着他从一个小屁孩蜕变成让女生脸红心跳的样子。
小时候孟子坤对赵天宇说，“天宇你可不能交女朋友，不然我们就得分开了。”
赵天宇答应了。
却不想只是小孩心性。
孟母告诉小孟子坤以后他们都会有女朋友，然后会结婚，会有孩子，会分开。
小孟子坤不想和赵天宇分开。
赵天宇心智比同龄人成熟许多，承诺也给的慎重。
他做好准备陪他的小孩一辈子，不想有一天毁掉诺言的是许下的那个人，也不算，不过一句小孩子的戏言。
孟子坤的女朋友是小他们一届的学妹。
青春靓丽，笑起来很好看。
据说是他们那一届最好看的女生。
孟子坤告诉赵天宇，他对她一见钟情。
很多习惯好像成了本能。
孟子坤是赵天宇的习惯。
周震南并不担心，他有漫长的时光建立赵天宇的新习惯。
初见赵天宇的时候他穿着白衬，坐在高椅上弹吉他。
那时他盯着赵天宇的侧脸发呆。
阳光洒在他身上，耀眼又明媚。
如果有人跟他讲这情节，他一定吐槽一句，矫情。
但当下他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
“同学，要报吉他社吗？”
周震南想都没想点了头。
熟了之后赵天宇叫他阿南。
不是没人这样叫他，但从赵天宇口中唤出来格外让人心动。
周震南第一次听的时候觉得时间都静止了几秒。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赵天宇声音很脆，喊他的时候却带了几分亲昵撒娇的味道，后来周震南一口咬定赵天宇一开始就对他动机不纯，撩得人心痒痒的。
赵天宇很宠周震南。
不知道是不是含了愧疚的意味在。
虽然周震南知道他喜欢孟子坤，赵天宇还是对他有愧。
拿饮料的时候，赵天宇习惯拿了孟子坤喜欢的口味递给他，周震南斜着眼看他。
赵天宇尴尬地收回手，“对不起啊，习惯习惯。”
周震南还是看着他，似笑非笑。
赵天宇捏捏他的脸，又扣扣他的手心。
见他还不消气，一把把人抱住，把他的头发揉乱。
“对不起。”
周震南回抱他，脸埋进他大衣里，声音闷闷的，“我这么大方，你是不是要对我好一点。”
“嗯，周小朋友最好了。”
孟子坤过了热恋期，终于想起疏远了一阵的赵天宇。
“天宇，约个饭吧，我介绍你们认识。”
赵天宇不自觉咬了咬唇，“好，我也带一个人。”
眼光看向不远处貌似和猫玩的开心的某人。
他们领养了一只小猫，周震南说它长得像他喜欢的奥利奥饼干，把他取名为奥利奥，并要求赵天宇喊他奥哥。
“阿南……”
“听到了听到了，不就是孟子坤吗，多了不起似的。”
“跟我去吧阿南。”
“什么身份。”
“我的男朋友。”
某南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忍不了扑上来啃他的唇。
四人坐在一起气氛有点尬。
赵天宇忙着伺候周震南。
“天宇，你怎么对周震南那么好啊。”孟子坤有点吃味。
赵天宇擦了擦手，眼前已经是一堆虾壳。
“没办法，他喜欢吃又懒得剥。”
“你们这样好像男女朋友。”
今晚的女主角开口。
“本来就是。”周震南头也不抬。
赵天宇笑了笑没有反驳。
“你不会是gay吧……”故作惊讶的样子。
周震南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别人这么说赵天宇。
“关你什么事？”
女生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委屈地看向孟子坤。
孟子坤从女生说这话的时候就一直看着赵天宇，见他没有反驳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也没说错你气什么？”孟子坤拍拍女生的手。
赵天宇这时才把眼神从菜上移开。
他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嘴角小幅度上挑，眼神很冷。
孟子坤一时有些慌，他没见过这样的赵天宇。
握着女生的手，不知道在安慰谁。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赵天宇觉得自己过了一世纪那么长，他对面的人，他在他身边待了十多年，费尽心思护大的人现在护在别人面前，敌方是自己。
移开视线的时候，赵天宇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孟子坤。
至少他终于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放弃他。
“赵天宇！我要吃那个！”
赵天宇转头看了一眼周震南，明明眼里都是担心，还故作厉害的样子。
“阿南，没事。”
赵天宇捏捏他的手，低头给他挑鱼刺。
孟子坤觉得心上沉甸甸的，有点喘不上来气。
“赵天宇居然喜欢男生，太恶心了。”
回去的路上，女生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
孟子坤忽然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
“去哪？”
“跟舍友有约。”
“好吧。”
和赵天宇相识那么久，孟子坤第一次觉得自己离他那么远，想到赵天宇那个眼神，孟子坤心都在颤。
赵天宇在他面前都是温柔的，不管他做什么赵天宇都陪着他。被老师罚站的时候，赵天宇站在他身边，哪怕自己什么错也没有。跟别人约架的时候，赵天宇不问缘由就加入，别人伤到他红了眼就死里揍，被带去警察局待了几天出来第一天就问他伤口还痛不痛，也不管自己身上没处理过已经发脓的伤口。
孟子坤想着想着觉得难受。
“天宇，你在哪，我想见你。”
“明天吧，阿南刚睡下会惊醒他。”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挂了电话孟子坤愣愣地站在原地发呆。
赵天宇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好，这是他第一次拒绝。
挂了电话赵天宇被周震南直勾勾的眼神吓到。
“干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睡了。”
“哼，做贼心虚。”
赵天宇好笑地看着他，“我做什么了？”
“赵天宇，你会喜欢我吗？”
“不是正在喜欢你吗？”
周震南翻个身压在他身上，“不够的赵天宇。”
赵天宇笑了笑，按下他的头跟他接吻。
直到两个人快背过气才分开，“很喜欢了。”
隔天学校的论坛炸了。
赵天宇和周震南交往的信息传遍了整个校园。
走在路上都各种异样的眼光。
赵天宇倒是没什么感觉，周震南跟炸了毛一样。
“干嘛。”
“他们凭什么那么看你，要不是犯法我要挖了他们的眼睛！看什么看！”
赵天宇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发，冷冷地看了一眼偷偷打量的人，那些人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再看。
周震南像发现了新大陆，“赵天宇看不出来你挺有气场的，还挺唬人。”
赵天宇笑着没说话。
这个世界的生存准则就是这样，人大都欺软怕硬。
孟子坤知道的时候生气地打电话质问女生。
“本来就是啊还不让人说了？”
孟子坤气的恨不得揍她一顿。
“天宇，我跟她分手了。”
“怎么，因为那件事？没必要。”
孟子坤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天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没事，你也没说错。”
“不是……我……你会跟他分开吗？”
“不会。”
“可是言论……”
赵天宇忽然想起周震南生气的样子。
平时软萌逗逼的人一股要撕碎人的狠劲。
莫名觉得心软。
“我没关系，只要他不介意。”
可是，你不是喜欢我吗？
以前是。
“奥哥，你看那个没良心的又光明出去见情妇，不把我们娘俩放在心上，多狠的心啊……”
赵天宇笑着听他胡扯。
“奥哥，你可不能像他，以后要对老婆一心一意，不然没人要的，你可遇不到我这么傻的人……”
赵天宇走过去把人从地上拉上来。
“傻不傻。”
“哼。”
“喜欢你，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晚上要吃炸鸡。”
“好。”
“以后不要一个人去见他，我不喜欢。”
“你不是最大方吗？”
“除了这个。”
“好。”
赵天宇许给周震南一个诺言。
期限交由他来定。
